坟前唱情歌

一望多少年

恋人死去那天13 by薇安

虐崔泽向,虐身虐心,慎入!


德善敲了敲门。

崔泽蓦地紧张起来。这不是他爸。他爸不敲门。

他不出声。她又敲了敲。

他继续不出声。他想装作房间里没人,等到敲门的人走开。可惜德善知道他在里面。崔叔叔说了。

她加大力量敲了敲门。

好不容易才从崔泽骗了他们所有人的痛苦里走出来一些,被正焕约去看电影。崔泽又突然出现,争夺他们的关注。德善郁闷的加大了敲门的力度,“崔泽,开门。”

崔泽鼻子顿时酸了。

是德善。

他好想德善。好想见她。哪怕能只再见一面,一面也好…

“开门,崔泽。”

真是时时刻刻给人找麻烦。

德善心也很痛。她还想一切回到过去亲密无间最单纯的时候。即使崔泽总是呆呆的需要人照顾,鞋带不会系,扣子也总扣错,她愿意照顾他。

可是那一切都已经毁了,他们所有和崔泽有关的记忆都已经溃败,腐烂,寸草不生。

“开门。”德善加大了敲门的力气,试着转动门把手,门竟然开了——太久没人来这个房间了。

她直接走了进去,第一眼看到的,就是缩在床上紧张看着她的崔泽。

他变了好多。


瘦了。瘦了好多,几乎成了苍白的纸片人。那双热切的眼睛之下,是深深的阴影。

“德,德善呐……”

他还怔着,声音喑哑微弱。

“好冷。”德善打了个寒颤。

窗户都是破的,冷风往里灌着——双门洞谁家的玻璃没被砸碎过?崔泽立刻把被递过去,德善不接。他又拖着脚走去衣柜里找衣服。

看到他跛着脚,她心里的沉重好受一点了。至少他受到一些惩罚了,不是吗?

“不用了。我马上就走了。我还要去看电影呢。”德善说。

“电影……和谁?”崔泽怔怔的看着她。

“正八。”德善说。

“啊,”崔泽试着笑了笑,发红的眼里潮湿了,“那很好啊,那很好,很好,他可以照顾你……”

“是啊。大家都很照顾我。尤其在你的事之后。”德善说,“你手怎么了?”

他的左手高高肿着,手心沾着血。

“没,没什么。”崔泽立刻把手背到后面。

德善生无可恋的站起来,找到他家的药箱,从里面找出消毒酒精和绷带,然后向他伸出手。

“手。”

崔泽顿时觉得自己像一缕游魂,而那只手上有他曾渴求的全部的幸福和温暖。

“我自己来吧。”他摇摇头,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
德善懒得和他废话。她和他们一样,在经历了最初不可置信的挣扎,被背叛的痛苦过后,已经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了。他是他们一场根深蒂固的噩梦。他们没能力回到过去,让那被欺骗的友谊和感情没发生过。他们只希望能尽快忘记。

她拽着他的胳膊,把他手拽了出来。

他的力气小了很多。这是德善的第一反应。整个人都弱下去了——这也是对他的惩罚吧。她把棉球上倒满了消毒酒精,然后握着他的手腕,直接怼到他手心的血痂上。

“嗯!”崔泽猛的一抖,疼痛钻入心脏,疼的他瞬间脸煞白,没有血色的嘴唇哆嗦着。

德善担忧的看了他一眼,但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估计也不是真的。一直以来就是他这么乖巧听话才让他们全都心甘情愿照顾他。她已经不想再被骗了。

她拿着沾满了酒精的湿棉球在他手心擦拭。酒精不断的渗入伤口深处,崔泽极力忍耐着才能不让疼的颤抖的手影响德善,却还是随着她的动作一阵阵哆嗦。

血痂渐渐被擦掉,就快露出手心血肉模糊的伤口了。那伤口本来已经快愈合了,又被他爸不知情的皮带硬生生再次打裂。

“德善啊,德善,”崔泽虚弱的声音颤抖着,“放开,放开我……”

有德善握着他的手,有她手心的温度,他不怕疼。可他怕她看到他的伤口。

“放开我。”崔泽全力挣脱,直到德善松开了手。

“你一定要给大家带来麻烦吗?”德善没好气的说。

崔泽难过的看着她。

“你没看到崔叔叔已经什么样了吗?你没看到双门洞已经因为你变成什么样了吗?你还没明白吗?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知道吗?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?”

“德,德善呐……”

“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?你让我们怎么办?”德善眼里涌上了泪,“你怎么能这样?你到底怎么能这样?”

“德善呐……”看德善哭了,崔泽着急的伸出手——再缩回来,他心急的喊她的名字,“德善呐,别这样,德善呐……”

他急的也快要哭出来了。他心里更痛苦了。他是被逼的——这原本是他安慰自己的最后一条防线。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没错。错的是加藤父子。可是德善的眼泪轻而易举击溃了他的防线让他缴械投降。这黑洞到底是他带来的。是他。他已经带来了太大的痛苦。给德善,给他爸,给善宇,给正焕,给东龙,给双门洞一直无微不至照顾他和他爸的邻居,给韩国棋手,给本来以韩国围棋为傲的人……

“对不起,德善呐,对不起……”

太多话说不出口。德善的泪水对他来说如同千刀万剐。

片刻间德善几乎就要相信他了。

可她真的不想再受伤了。

“我不想听。”德善说,“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。”

崔泽痛苦的满眼是泪的看着她。他笑了笑,泪水簌簌而下。

“没关系。”他说,“没关系的。”

德善站起身来,她在这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“……德善。”

本想着等到生日那天再给的金乌龟,可是她的生日应该也不会想看到自己了吧。他从包里拿出那个黑色盒子,递给德善。

“生日快乐,德善呐。”颤抖的疼痛中,他的温柔像注定会消散的风。

“我生日不是今天——”

崔泽的我知道被德善还在继续说的话盖了过去,“而且我根本不喜欢乌龟。”

这不是莫名其妙吗?他为什么要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?

“这是,冠军的……”

“你不是冠军,不是吗?你冠军赢的东西不是都被收回去了吗?还要崔叔叔打好几份工,不是吗?”德善没好气。她把盒子还给他,可他想让她收下,她又塞回来,他不接,她也不要,推搡中那盒子摔掉了。

金乌龟摔掉了出来。德善愣了一下。崔泽也怔住了。

“这是我的……”

崔泽只有这么一句。就再说不出话了。泪水簌簌而下。他捡起摔掉的金乌龟和盒子,但是底部裂了,再装不回去了。崔泽要说这是他的。冠军是他的。可他没法说出口。只有泪水不停的流。

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?没有我就走了。电影要迟到了。”

崔泽透过泪眼看着她。他爱了她一辈子。但她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吧。

纵使千言万语涌上心头。他还有什么能说的呢?

“以后……好好吃饭,德善呐。”他含泪的声音柔和的让人心碎。

“什么?”

“好好睡觉,别再熬夜了。”他又说。

“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演了?你骗了所有人。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们,让我们以为和你是朋友。你这个骗子。骗子!”

“对不起。”

崔泽闭上了眼睛。他乌黑的睫毛轻轻颤抖着。

片刻安静后,他又轻声开口了。

一滴泪从眼角滑落。

“我不后悔。”


两天后,双门洞的几个人去给德善过生日了。崔泽出去上夜班正好遇见他们回来。他听见他们的笑声,那笑声有些沉重和勉强,但听得出来他们在竭力让德善开心着——就连一向毒舌的正焕也难得说起了顺听的话。

崔泽侧耳听着,整个人都颤抖的渴望着。他的身体仿佛都消失了,只剩他焦灼的心脏,热切的渴望着能再回到他的朋友中去。好像他是要渴死的人,而他们是那宝贵的一滴水。

可就在这时他们看见了他。

笑声戛然而止。

每个人脸上都古怪而尴尬,东龙第一个想上前打招呼,可是德善已经先走了。

正焕追了过去,善宇也走过去了。东龙遗憾的和他对他摆了摆手,也追了上去。

崔泽一个人站在那,像什么肮脏的恶鬼,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疫。他镇定,安静的站在那里。等他们走完了他才一个人拖着他的跛脚,一步步离开了他的朋友们。


那天晚上崔泽第一次想到了死。


也许他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会是个解脱吧。他如释重负的想。他的朋友们再也不会羞耻曾经认识他,因为认识他被攻击了。他爸不用抬不起头来。他自己也不用再继续忍无休止的羞辱和痛。对于世人来讲,他不过就是谢罪了——可他没有罪。

他明明没有罪。


他发现自己的泪越来越多了,像永远是阴天,他的世界永远在下雨。





对了这次是为了谢谢年年@此去经年 和阿齐@阿齐- 的支持所以多(尽)更(量)了!有人愿意看真的超开心谢谢各位宝儿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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